严肃的这一块工程

今天听报告,出了门顺便拐个弯去了菜市场。在肉摊前驻足睢了一会,指了指五花肉说:“我要这一块。”说完话总感觉不对头,也不知不对头在哪,加上昨晚睡得不太好,脑筋晕呆晕呆的迷惑,双脚梦游一般走了。后面卖肉师傅急着叫喊:“你这人怎么了?你不是要这一块吗?”

一路上差点被警察罚款,因为压了线。又转错了方向,绕了一大圈才上了正道。还好,法院门口那熟悉的标语看到了,没走错路。

法院门口的标语很高大,用珠红的油漆刷上魏体书,非常的醒目。标语就四个字:“严肃执法”

我每天都要从这经过好几次,每次都会看到这四个字。但不知为何,看一次我就晕一次。执法好象本身就应该是严肃的,这四个字好象在告诉人们还有另一种执法,那是不需要严肃的。

小时候没有洗发水,洗发大多用的是一种榨茶油余下的渣饼,本地话叫茶枯。街上卖这东西的嘴上叫的就是茶枯,也不知何时叫卖声多了一个“真”字,从此人们就知道这天底下另有一种假茶枯了。

读书求知识并非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早先看公孙龙子的白马非马论就很难受,总觉得这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慢慢的感觉不同了,公孙龙子原来几千年前就预见了会有这种事出现。这不,假茶枯非茶枯这论点的确是成立的呀。

早上没吃饭,肚子正饿的很。路边有许多早点摊贩,支着把大阳伞,小炉子上温了些豆浆之类的汤水,案板上放上三二种油炸鬼米松糕之类的点心。案板边很夸张写着的“早餐工程”刺眼的很,这是最新的一款工程。

巴掌大的绿色叫花园,百来平米空白叫广场,集结几位同行叫中心,找俩假洋鬼子叫世界,所以,如今无论大小事都叫工程。的确,那油条像钢筋那松糕像砖块那汤水像泥浆。看着这些建筑材料有点心悸,不吃也罢,免得迟到了。

总算到了会场,还是迟到了。哈哈,那通知上写着呢:“不准无故迟到!”这话也有毛病,天底下哪来的无故?不是睡晚了就是买菜去了,全都是有故的嘛。所以无故迟到是不存在的,所以有故迟到自然是准许的了,所以迟到的肯定就多了。这不,那听众席上没几个人呢。

台上坐着一位呱啦呱啦在说着些什么,挺肥胖的一家伙,随着嘴巴的上下开合身上的膘肉也一并在左右颤抖动弹着。听他那单调的念叨声,有点像开元寺转佛时领头高僧的音色。

以前街上有个卖蟑螂和耗子药的家伙,总在百货门口摆了地摊。生意不是很好,但也得吆喝呀。这老兄坐在地上看着自个的蟑螂和耗子药叫开了:“杀蟑螂的蟑螂药哟,灭耗子的耗子药哟。”那百般无聊的架势让人想睡觉,他自个可想而知了。叫着叫着不大对头了,你如果没被催眠的话可以听明白的:“杀蟑螂的耗子药哟,灭耗子的蟑螂药哟。”搞什么鬼?

找个座安顿下来,这椅子还不错,宽度和深度都比较足,又是软座软靠,打个盹挺好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象被一句话唤回了灵魂,对了,是台上那位说的:“这一块!”

我总算明白为何早上不得劲了,就为了“这一块!”这阵子风行“这一块!”任何范畴,范围,方面,位置,概念等等都可以说:“这一块!”

诸如,安全生产这一块!城市交通这一块!乱收费这一块!学生家长这一块!宽带网这一块!消除腐败这一块!说多了没意思,反正最近泛滥这一块!

我又开始迷糊了,也不知上头那位说的这一块是我早上没买成的五花肉呢还是他自个身上的哪一块赘肉?

我这病是越来越重了,听不得这些癔语般的话,不是晕了就是迷糊了,在不断的“这一块!”声响中我睡了过去。

2001年4月22日星期日